“再值钱,它还就是个碗,大不了有可能皇帝用过。”说到这,张楠停了下,又道:“更有可能压根就没皇帝用过这玩意,谁知道呢。
其实皇帝用过的东西多了,有些人就太喜欢把这些日用消耗品抬到太高位置,这个碗这会如果在香江上拍,一百万美元没问题。
如果让我操作,20年内能让它再翻上20倍!
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皇帝吃饭物件,或者说还是个蠢货皇帝的饭碗,能这么贵?
艺术品、古董,呵呵……明朝就是从这个宣德皇帝开始的政策给慢慢耗死!”
工艺高超,很多其实就是后世给吹上去的,比如这苏麻离青,都会有瑕疵,但……
只因为它是郑和带回来的苏麻离青,那就是好的!
什么?
瑕疵、铁锈?
那是特色好吧!
艺术品古董嘛,就是这么回事,一代代炒作,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这宣德皇帝是个蠢货?
明史是辫子朝修订,但有些历史是无法串改的,比如国策。
宣德皇帝上有太公朱元璋、爷爷朱棣励精图治给给他留下的大好江山,明朝的社会经济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国泰民安,也是明朝政权最稳定的时期。
从个人而言,宣德皇帝文化上造诣深,诗文有文采,还因为从小就被他爷爷朱棣这个大杀胚看重,还经过良好的武备训练,可以说是一位能文能武的明君。
这位蠢?
对***政、军队他都着手进行过有效的整治;对外北击蒙古,还命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这是蠢?
关老大看过点明代历史,就有点不赞同张楠的说法——再怎么说,那位皇帝也不能说蠢吧?
对此,张楠笑着道:“关哥,这个宣德皇帝朱瞻基,如果只是从他统治的那十年来说,那他是明君。
可从他的后代皇帝和整个大明,甚至从华夏的角度出发而言,都被这家伙给害惨了!
……你还别不信,问题出在他的国家战略思想上,好死不死用了‘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的理论,如果他需要对付的只是内部矛盾,那这问题不大。
可外部...呵呵,以德服人就是天大的笑话!
大明不是岛国,四周一点也不太平,这就是慢性自杀!
就是因为这个愚蠢的国策,明王朝主动放弃了南方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北方开平卫这样的一大堆地缘政治上能作为基地的战略要地。
交趾相邻西南、中南半岛,放弃交趾直接打击了那些土著宣慰司对明朝中央政府的威信。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放弃开平卫直接让明朝北方门户大开,自个废了从蒙古草原西部进入东北的通道。
这么一搞,从京城到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的控制线路,居然只剩下一条辽西走廊。
北方那些卫给废了,战略思路中的一条还是'离内地越近越省钱',兵力分配到长城附近的上千个城堡、几千个墩台。
明朝防线内缩,结果就是瓦刺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明军驻军的任何一个城堡、墩台,明军兵马反而因为部署分散,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互相支援组织战略反攻。
原本明朝北方诸卫辖区其实条件还很不错,从汉朝就是丰沃的云中五原郡,到清朝雍正年间也是每年上市商品粮达到几百万石,屯田养马兼顾都可以,就这么放弃了。
朱瞻基这么干,短期内军费是下降,不过等到以后,他这政策直接让明朝为了西南缅甸宣慰司之乱、东北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之乱、北方对瓦刺鞑靼的长城守卫、南方海盗集团对江南富裕地方的生产破坏而不断增加军饷搞得焦头烂额!
到了明朝中后期这江南富庶地区的税收不上来,只能去西北贫瘠之地压榨,又逼反了农民军。
玩两线作战都能把自个给耗死,朱瞻基这是把他的后代和整个明朝往五线作战上踩,结果嘛…就是明朝终于慢慢给耗死了。
这就和竹子开花一样,200来年时间,刚刚好,明朝的灭亡,我看就是从这个宣德皇帝的国策变化开始就注定了的。
这样的皇帝,没意思。”
竹子开花的道理关兴权懂,前些年西川省西北部眠山地区发生了大面积的箭竹开花事件:那些竹子大约100年开花一次,开花后就枯死,新的竹林必须都从种子的萌芽期开始,历经二三十年才能完全恢复,结果只能动用航空力量为大熊猫运送竹子,免得熊猫饿死。
箭竹,欧洲也有,关老大以前和张楠他们在欧洲游玩的时候就见过,当时张楠就预言:整个欧洲的箭竹,某一天会一起开花死亡。
这不是以一个重生者的外挂去判断,而是因为历史同科学:不管是多年的老竹子、一两年的新竹,因为源头都是从华夏带回去的那蓬母竹,基因决定了的。
明朝原本有很好的基因,结果朱瞻基的国策一变,就得完蛋了!
注定了的,小冰河期等一系列影响不过是催化剂而已。
关老大没语言了,说历史,他十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张楠的对手。
不过也无所谓,习惯了。
就这么个皇帝的一件小玩物,张楠记得20几年后有件类似的,都被拍卖行操作成了“独一无二的国之重器”,结果卖了两亿多港币!
国之重器?
就这么个大碗也配?
我呸!
要是这个碗也配,那“国之重器”这四个字也太不值钱了!
炒作,都是钱在作怪。
这人呀,随着视野的开拓,观念也会变化。几年前张楠得到了那个元青花大罐,很激动,不过要是换在这会,那种感觉会淡得多。
重器,一般的瓷器还真算不上,得青铜,或者少量的字画。
如果硬要算重器,张楠从西川搞来的那个荷叶盖大罐大概能叫,但也配不上“国之重器”。
少它一个不少,多它一个不多,或许哪一天出现了传说级别的宝贝,比如那枚“传国玉玺”,那倒能称“国之重器”了。
国之重器,不可乱用。
看着关老大似乎对这个碗挺感兴趣,张楠直接把东西往他手上一塞:“你喜欢你拿走。”
瓷不过手,那是做生意,张楠同关兴权之间不需要。
万一摔了就摔了,一只碗而已。
关兴权一接过来,又把东西放回桌子上,“我才不要,怕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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